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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总会遇到那些来自遥远地方的小贩,身上的布口袋里装满了葫芦丝和巴乌,一边走一边歪着嘴吹着苗乡的曲调。若是不急着赶路,我总会站在一边听上一段,葫芦丝和巴乌浓重的鼻音里,透出一股远僻的乡韵。也许是因为不熟识吧,更给人无限的想象,角楼、篝火、凤尾竹、带着银饰的苗家少女。即便没有亲身到过的人,也能想象得出那样一种宜然自得的乡村生活。
静立久了,那苗家汉子就劝:“买个玩玩吧!也没有几个钱。”我笑笑推辞,那里有那个时间来练习这个东西,不如想听了到街上转转,随便找一个来听。后来,一个老同事终于禁不住它独特音色的诱惑,专门到乐器店买了一个,茶余饭后“咿咿呀呀”地吹,几天之后倒也有些意思。大家就纷纷跑出问,学起来难不难。老先生笑笑说:“有志者事竟成。”一时买者甚众,鸹噪之声也就此起彼伏,原来还有的那一点诱惑很快就变成了厌烦。一个朋友还巴巴地老远从云南带回来一个,估计也只是放在百宝阁上当摆设了。
不禁想,为什么好端端地大家突然喜欢起这个东西来了呢?仅仅是因为它特别的音色吗?生活在这样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每天五色染目,五音盈耳。古典的、现代的、传统的、前卫的,精品中的精品,琳琅满目的环绕在我们周围,虽然异彩分呈。但同样带着那种浓重的工业气息和商品味道。时代这架机器出产了我的便利生活,也俘虏了我们。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它的淫威之下。赚钱享受,再赚钱,再享受,成了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于是偶尔听到这样一曲苗乡渔歌,自然不自觉地张望起那样一种结网捕鱼,夜晚对歌的异乡生活。毕竟天远地偏的地方,还存在着些古老舒缓的调子。
一如西藏,对于它是一个天堂。尽管去过的朋友回来都抱怨卫生条件太差,但它依然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为的就是那一份舒缓淳朴,对天的敬畏,对大自然的崇拜。纯真孩子的眼睛总能给人触及心灵的感动,而社会中的这份纯真更多的只存在那些偏远的地方。
我们无法随心所欲地把自己送到那份生活意境中去,只好从葫芦丝的鼻音中感受一点那样的熨贴了。就象曾经追逐埙的凄美和箫的清幽一样,现在穿越都市的是葫芦丝,不知下一个会不会是西藏的法螺,新疆的冬不拉。但只有人们那一份追求回归的心思还在,总会有一种带着乡土气息的声音在城市中穿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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