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质疑于漪的《奉献——教师的天职》

5
回复
495
查看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6-1-1 10: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单位发下学习文件:于漪的《奉献,教师的天职》一文,看了之后只想用“#话”来形容我的感受。

【炮轰对象】奉献,教师的天职(原文):

在我的心目中,教育是一块圣土,教师在这块圣土上耕耘,应该以生命投入,奉献青春、心血和智慧,培养学生成长、成人、成才。

  人无志不立。从中学时代起,我就立志当一名中学老师,理想的种子是中学老师在我心中撒播的。我有幸碰到许多位人品端正、学识厚实、教艺精湛的好老师,至今他们教学的眼神、手势、板书、气韵常在我脑海中浮现。数学毛教师的严密的逻辑推理,精炼的教学语言使我刻骨铭心:语文黄老师全身心地投入教学,有声有色、情景交融的讲解使我对学习产生浓厚的兴趣,获得求知的欢乐。由于老师那么爱护我们,那么有真才实学,我崇敬他们的感情不仅充盈胸际,而且萌发了当教师的念头,把做一名深受学生欢迎的合格教师作为自己的崇高理想,作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做了教师之后,由于党的教育和长期的教育实践,我对教师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认识深化了。教师的职业非同寻常,她是神圣的事业,“传道、授业、解惑”要面向社会,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关系到千家万户,关系到国家建设事业发展的水平与后劲,肩上挑的是千斤重担,要尽力,更要尽心,不能有丝毫松懈。从事基础教育的教师要深刻理解基础教育的长效性。万丈高楼平地起,从事基础教育的教师做的是“地底下”的工作,从事的是人的素质的基本建设,根子扎得正、扎得深、扎得牢固,学生将来的发展就有广阔的前途,所掌握的知识技能就能陪伴终生。教师的活儿是良心的活儿。任何人只有一个青春,青春是无价宝,国家把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学生交给我们培养,这是对教师的极大信任。中学阶段虽然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小段,而这一小段正是长觉悟、长知识、长能力、长身体的关键时期,会影响一辈子的生活道路。教师要把心贴在教育事业上,培育学生健康成长,不辜负人民的嘱托、祖国的期望。教师职业是太阳底下永恒的职业。人不可能自然成才,总要靠培养,即使在未来的“学习社会”中,学校教育仍然是每个人学习的基础。传递人类文明,开发学生智力,塑优美心灵,促进社会进步,仍然是教师光荣而神圣的职责。

  教师的职业与祖国宏伟事业紧密相连,和提高民族素质紧密相连,和家家户户紧密相连,和孩子的现在与将来紧密相连,因此我对当教师情有独钟,深感当一名中学教师神圣而自豪。教师胸中要有一团火,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朝气蓬勃,对学生有感染力、辐射力。只有燃烧自己,才能在学生心中点燃理想之火,塑造优美的心灵。这种激情来自对社会主义忠贞不二的信念,来自对为国为民的无数先烈、无数英雄人物的由衷爱戴与崇敬。有了这种信念和激情,受挫折更刚强,有使不完的劲。在40多年的教学生涯中,为了做一名符合党和人民要求的合格教师,我在以下方面作了许多努力。

  一、锤炼感情

  教育事业是爱的事业,师爱超越亲子之爱、友人之爱,因为它包蕴了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作为一名教师,对学生要满腔热情满腔爱,对学生只有丹心一片,才能心心相印。要把幼苗培育成材,不倾注心血,不花费劳动,是不可能的。我认为教师生涯中最大的事就是一个心眼为学生。要做到这一点,确实有一个艰苦的锤炼感情的过程。就我而言,主要是过三个关:一个过怕烦的关,二是过怕难的关,三是过偏爱的关。

  教中小学,日常的事情细小、烦琐,什么地方考虑得欠周到,指导得欠具体,什么地方就容易出问题,因而往往花费许多精力。比如班里搞卫生,有时地没扫干净,已经是灰尘迷漫,你得耐心地告诉他们息样握扫帚,臬由前到后、有条不紊,如果洒水,该怎么洒、洒多少,千万不能扫帚往上扬,等等。扫地是一件具体的小事,但其中有育人的大文章,如培养良好的卫生习惯,培养热爱集体的思想,培养认真、严格、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懂得热爱劳动的成果,懂得如何与别人友好协作。人的心灵就是通过一件件平凡而具体的事进行雕塑的。千件、万件,把它们串在育人这根红线上,就觉得忙得应该,忙得其所,忙得有意义,因而手勤、脚快,乐此不疲。

  二是克服怕困难的思想。

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我深刻体会到,“教过”不等于“教会”,“教过”容易做到,每天总要上课下课,45分钟时间不会停留,而要教会每个学生,绝非易事,非要把心扑在上面不可。学生的基础不一样,思想、性格、智力、兴趣、家庭情况、周围环境不一样,每一个学生都是一个生动活泼的“艺术品”,发把他们教会,得精心塑造,不怕困难。就以使用标点符号来说吧,这在小学已基本教过,但不少学生仍用得比较乱。我曾教过一名学生,作业、作文从不使用标点符号,一次次谈心,一次次个别辅导,反反复复,好不容易才纠正。原来其中有我教学不得法的问题,有对学生了解得不深入的问题,当然也有学生的认识问题、习惯问题。由此我领悟到,教过不等于教会,教会是很难的。有时,我几乎是手把手地教,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可有的同学还是不会。这说明自己还没有对准钥匙口,还没有把锁开对,要想方设法动脑筋,使学生开窍。要经常变换位置,设身处地为学生想想,我们自己学点知识、学点本领,也是极其不易的,要是教学不难的话,要我们教师干什么呢?教师要在克服困难中磨炼自己热爱学生的感情。

  第三是过偏爱的关。

刚开始做教师时,我对两种学生特别喜欢,一是很聪明的,一是长相逗人爱的。但是,学生不是工厂里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个性迥异,各有特色。爱学生,就是要为每个学生着想,教好每个学生。学生都是我们的接班人,都要千方百计地把他们培育成才。我教过许多调皮的学生,曾对一名女学生出言不逊,这已成为我终生的遗憾。这名学生有优点,但闯祸不断,家访、谈心,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然而总不风效果。一天早操时,她又捣乱,提醒多次皆无用,于是我脱口骂了一句,胡闹是制止了,但引起了同学的不满。言为心声,自己教育无方,黔驴技穷,才会有此下策。在班级里我剖析了自己的过错,深刻领悟到感情来得半点虚假,须自觉锤炼,才能真正做到全心全意爱每一个学生。

  我带过不少乱班,但不管怎样,我总是耐心开导,循循善诱,全心全意为学生服务。记得70年代初期带学生下农村劳动,半夜一位女同学突然发高烧,腿抽盘不能动,当时医疗条件差,交通极不便。为了使这位同学及时得到治疗,我和另一位女同学顶着初冬的寒风,背着生病的同学,步行十几里去镇上医院。那年,我已人到中年,腹部刚动过大手术,背了个人走那么长夜路,十分困难,刀疤疼痛,棉毛衫都湿透了,但是,学生得到及时治疗,我打心底里高兴。从这件事我领悟到:人有很强的忍受力,也有很大的潜力,只要真正把学生放在心上,就会有毅力,就会超越自我。做教师必须不断改掉自己的坏习惯。我非常爱清洁,怕脏。可是,不清除脏,哪来的清洁?在教育学生的过程中,我自己在这方面也得到锻炼。别说工农业劳动中不怕脏了,就是学生突然呕吐的脏物,我也能心甘情愿地及时清除。学生急性阑尾炎发作,来不及通知家长,就遵医嘱给学生及时通大便,力争尽快手术治疗。学生身上的事就是我教师的心上事,这样做,我感到生命十分充实。

  对学生的爱不是说在嘴上、写在纸上,而是要身体力行,用行动检验。我只有一个独生子,身体极坏,多次病危。有次孩子患败血症,每日发高烧40℃以上,生命垂危。我虽心急如焚,夜里陪夜,但白天照常上班。谁没有亲子之爱?看到孩子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万分,我多次想请假,但我教的学生面临高三毕业,怎能耽误他们呢?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我的岗位在学校。于是,我咬咬牙,坚持上班,不动声色。几十年来,我没有为家庭私事脱过一节课,包括母亲病帮和婆母逝世。这样做,我觉得心里很踏实,对得起学生。

  对学生满腔热情满腔爱,就必须做到千万不能用一成不变的目光来看待学生,每个学生都是“变数”,在发展,在变化。教师对他们情深似海,加温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开窍,就会飞快进步,就能茁壮成长。

  当然,爱不是姑息,不是迁就,爱是“严”的孪生兄妹。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这个规矩就是党的教育方针,要以此为准绳培育学生。爱是对事业的忠诚,对莘莘学子的无限期望。教师锤炼感情,净化感情,就能师爱荡漾,爱满天下。甘为红烛燃自身,甘为泥土育春花,这是我当教师的信条。

《专家,别打着奉献旗号把亲人奉上祭坛》

对于这些鼎鼎有名的教育专家,从来没有萌生任何不敬之意。即便知道他们有些说法有些理论过于理想化或者缺乏可操作性,但从心底里,还是相信专家的水平总是高于我们,相信专家的觉悟也一定是高于我们的。


教育专家 于漪

【于漪介绍】于 漪 女,1929年2月7日生,江苏镇江人。1951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教育系。上海第二师范学校名誉校长及杨浦高级中学名誉校长。专长语文教学及学校管理。主要著作有《于漪语文教育论集》、《语文教苑耕耘录》、《语文园地拾穗集》、《学海探珠》、《中学生作文指引》、《教你学作文》、《语文教学谈艺录》等,音像教学辅导材料有《于漪语文教学课堂结构精析》、《妙笔生辉》等数十盒。多次被评为上海市先进教育工作者,市劳动模范,市优秀党员,市优秀校长,全国及市三八红旗手,全国五讲四美为人师表优秀教师,全国劳动模范。

  但是,在大力倡导人文教育的今天,在到处都讨论要向学生灌输生命意识的今天,来自教育第一线的于漪,竟然说出了完全没有生命意识、完全缺乏对生命尊重的言论,让我终于对教育权威产生了怀疑——不仅怀疑他们理论的虚伪性,甚至开始怀疑这些权威们基本的人性何在。

  我丝毫不怀疑于漪是一个十分热爱学生热爱教育事业的人,也丝毫不怀疑她所述的在自己工作过程中所作出的惊人奉献,也丝毫不怀疑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教师是太阳底下永恒的事业,奉献是教师的天职”这一信念。但正因为这种发自内心的真诚,让人感到彻头彻尾的寒凉!

在这篇文章中,于漪用了大量的篇幅讲她在管理班级和教育学生的过程中所用到的方法和技巧,并且非常直白的说这些做法都来源于她对学生深沉的爱,对这些内容我不想有任何的贬低。但让我觉得心惊胆寒的是,于漪竟然详细讲述了这样一个细节:她的孩子身体自来不好,她从来没有为孩子的身体而耽误过一节课,即使是在孩子得了败血症,连续多日高烧四十多度,几次下病危通知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因此而请过假去陪伴孩子!

  于漪在文中“饱含深情”的说:“谁没有亲子之爱,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心痛?但是我想,孩子生病是自己的私事,学生正面临高考,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误了学生的课程!”看到这里,我的心里陡然生起一股凉意,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怖:这样的母亲,真的是一个母亲?这个孩子真的是她的亲生骨肉?孩子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她却可以咬着牙给学生讲着温情的课文,带着微笑引导学生体会课文中的亲情!这是何等的冷血与虚伪!我们都有常识,败血症处理不谨慎是可以要人命的,连续的高烧是可以毁掉一个孩子正常的智力与思维的。尽管于漪作为解释一样的写道:“我知道我应该相信医生,我在那里并不会有什么帮助”,可是即便不是医生,即便不能对孩子病情有直接的帮助,难道一个母亲就真的能狠心离开?试想当孩子在高烧的半昏迷中呼叫“妈妈”时,当孩子对自己周围的仪器、管子、电线感到恐惧需要母亲的鼓励与安慰时,当孩子真的到病危的关键时刻命悬一线时,他那高尚的母亲却在遥远的教室里娓娓讲课,他是何等的孤单与凄凉!

  假设,我们只是假设:孩子在某一次病危的挣扎中没有胜过死神,在死亡前的最后一眼中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我们高尚的教育专家是否也会为这一生的奉献悔恨那么一次,自责那么一小会儿?是否会依然“坚强”的噙着眼泪说:“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我的学生在高考中考出了好成绩”?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对中国的教育也就可以寒心了: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懂得珍惜的母亲,你会相信她对学生的爱吗?一个连人伦之情都不懂得尊重的人, 你会相信从她口中吐出的关于亲情,关于博爱,关于真善美的言论吗?一个自视甚高,认为学生高考成败就在于她的一两节课的教师,你会相信她标榜的谦虚务实,积极进取的教师风范吗?一个冷血与慈爱在身上矛盾交织的教师,你会相信她有健全的人格和正常的心理吗?假如孩子没死,但是却烧坏了脑子,成了弱智,那么一个由于照管不慎而让孩子成了社会负担的母亲,又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母亲,一个有责任感的公民吗?

  好在于漪的孩子最终战胜的病魔,她不必去面对我假设的那种极端的处境。但是回过头来想,这一切是我们可以预料或左右的么?作为母亲,她难道不是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和后半生的负罪感在赌博么?而这种不知输赢的赌博是真的必要吗?不能请假吗?请了假就一定耽误课程吗?耽误了课程就一定影响高考吗?高考中少那么一两分就一定影响前程吗?一个教师需要为学生高考中不确定的那一两分赌上自己孩子的生命和家庭的幸福吗?于漪啊于漪,你是用怎样的一种逻辑在标榜着你所谓高尚的奉献精神啊?你自己在写这一切的时候不感到讽刺与惭愧吗?

  不过我相信于漪是没有感到惭愧的,因为在这一个例子之后她还不嫌累赘的又简单叙述了另两件事:在她母亲去世和婆母去世时,她也因为顾及学生的课程而没有请假回去送终。

我只能说:天啊!

  对待自己的孩子,于漪的理由还可以理解为有父亲和医生的照顾。可是母亲和婆母是真真切切的已经去世了呀,作为嫡亲的女儿和媳妇,竟然可以不回去料理后事!这个女人,下不爱子,上不孝亲,人性何在?

  孔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作为语文老师,相信于漪应该读过这样的句子。作为人之常情,连孔圣人也承认对他人的关爱首先来源于对自己亲人的关爱,只有心中有真爱的人才可能爱他人。可是我们的于漪老师呢,“不幼吾幼,然幼人之幼;不老吾老,而老人之老”,可能吗?不嫌做作吗?不觉得虚伪得让人恶心吗?

  我承认教师应该是敬业的,教师应该对学生有爱,教师应该尽可能的不让私事影响工作。我们可以背生病的学生去医院,我们可以手把手的教孩子生活的技能,我们可以像母亲一样关怀缺少爱的孩子;但是同时,我们也应该关怀生病的家人,对子女进行教育,对亲人充满关心。同样,我们也可以有欢喜,有悲哀,有愤怒,有委屈。只要在整个生命的过程中,在各种各样酸甜苦辣的遭遇中,我们不丧失正义、乐观、信心。

  相信学生看到老师遇到的危难并了解老师面对危难时的坚强,看到老师的悲伤也了解到到老师悲伤后的乐观,看到老师的委屈也了解到老师委屈后的坚持,一定不会比少上那两三节课学到的东西少,甚至,可以学到更多!而这样身体力行教育出来的学生,一定更懂得坚强,更懂得关怀,更具有人性!

  我相信,现代教育和现代的学生所需要的,是充满着人文关怀于真情实感的教师。他们不需要冷血动物,也不需要机器人!

  多么多么希望,那些曾经被我们仰视的专家们,不要再把自己当作圣人同时也拿圣人的标准要求或号召别人;不要再打着奉献的旗号,把自己奉上祭坛同时也把自己的亲人奉上祭坛。我们只是老师,我们不是蛮荒社会中内心狂热嘴里嗜血的巫师!

  

 
发表于 2006-1-1 11: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做了教师之后,由于的教育和长期的教育实践,我对教师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认识深化了。”就凭这一句话,对于后面的东西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了。
 
发表于 2006-1-1 14: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佩服那些善于标榜自己的人,听其言,观其行时,为他难受半天~其实人是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
 
发表于 2006-1-1 15: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于漪:一个曾经的偶像

 

质疑于漪
广州市南武中学 张华 作于 2004年3月31日
--------------------------------------------------------------------------------
于漪:一个曾经的偶像

  于漪曾经是甚或现在依然是中学语文教师,不,是整个中国教师群体心中的偶像。
  2001年教师节期间,上海举行了庆祝于漪从教50周年大会。方仁工、张定远、欧阳黛娜、钱梦龙、黄玉峰、程红兵、高万祥……这些在语文教学界鼎鼎大名的人物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道贺。一时间群贤毕至,高朋满座,足见于漪在语文教学领域里的声望与影响。
  上海一位友人告诉我,1980年代,于漪老师的公开课《海燕》在电视里直播时,大上海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人们纷纷守在电视机前争睹她上课时的风采。事后,就连高教界也在谈论于漪与她的《海燕》。我听一位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谈及当年盛况,说一位同事出差回上海,问及上海最近有什么动静,历史教授说,都在看《海燕》直播呢,《海燕》还有点看头。
  我相信这是真的。只要想想当初文学界是怎样的激动人心,《伤痕》、《班主任》等作品人们是怎样地争相传阅,就不会对此有任何疑问了。
  于漪曾说,她是从讲台上成长起来的语文教师。她之所以在"文革"一结束便能冲出来,是与她在"文革"之前的教学成功分不开的。在这一点上,于漪及她的家人都有着这样的感触。现如今并不是从事教育工作的于漪之子黄肃,谈及母亲的成功时非常自豪。他认为,他的母亲在"文革"之前就已经非常成功了--她的课上得非常好,至少,上海是拿不出几个像他母亲这样的优秀教师的。
  于漪极富激情的讲课,奠定了她作为语文教学界一代情感派大师的地位。但于漪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将自己的语文教学从实践的层面提升到了理论的层面。我们从于漪上个世纪80年代所发表的文章中可以发现,她对语文学科性质的理论阐释经历了三次大的发展:1981年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学语文教学探索》一书,第一次对于漪1970年代末以来的语文教学实践与思想进行了综合评述,进一步确认了语言/语文是工具、语文学科具有工具性的观点,同时强调不能把语文课简单地归结为工具课,而应该注意这门课程的思想性;1980年代初期,于漪又进一步强调,语言/语文不仅是交际工具,而是认知、思维的工具,在全面思考语言和思维的关系后,于漪提出语文教学应以语言和思维训练为核心,同时继续强调语文学科的思想性;1980年代中、后期,于漪则开始思考语言/语文的文化内涵,阐释语文教育中综合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思想素质、道德情操和文化素养的问题。
  1990年代,于漪的《弘扬人文,改革弊端》和《语文教学要讲求综合效应》等论文引发并推进了一系列关于语文教学的讨论:语言的工具意义、文化载体意义、语文教育的工具性与人文性的关系、语文学科的多重属性与多重功能以及它们的多层次多角度性……这里我们姑且先不谈于漪观点的正误,我以为,这些讨论本身对厘清语文教学是什么无疑是有着重要意义的。
  作为一个长期工作在教育教学第一线的教师,…我觉得老佛爷真无论是世俗的声望还是学术的成绩,于漪都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身在基础教育领域里的于漪与罗竹风、陶本一、章熊、朱绍禹、顾黄初等身居高等学府里的语文学者相比一点也不逊色。而另一些人,如程红兵、李镇西、李海林、陈军、高万祥以及于漪所在的杨浦高级中学的谭轶斌等受惠于于漪有多少,恐怕一时也难以说清。即如笔者也曾数次亲聆于老师教诲,所得可谓终身受益。于漪对当代教师的影响,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都是一言难尽的。

  

  对于漪这样一位名师,从内心里生发出一种由衷的崇敬之情是自然的,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于漪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审视。而且,我以为也只有这种审视,才足以让我们对于漪形成一个较为全面的看法,而这种看法当然并不仅仅是针对于漪的。
  我想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文与道的问题。无论是从"文道结合"的角度,还是从"文以载道"的角度,我们发现,更多的时候,于漪是以道为先的,有时甚至牺牲文以文祭道。她的所有的激情与语文的诗意,都是建筑在"道"之上的。文本的自觉意识并没有在于漪的精神世界里形成。她有时无法从文本的张力出发来寻求对文的教学与阐释,转而以道来释文。对某些陈旧的宏大话语的过分因袭,可能是于漪的悲剧。因为这种宏大的话语方式压制甚至牺牲了老师和学生的个性。我看过很多于漪的教案与课例,都有这样的感觉:她对课堂的驾驭与把握更多的是从共性上去探求的。思想先行,可能是于漪甚至是那一代所有语文教师的文本认识论。道统先于语文的意识,这是于漪的缺陷,也是那一代语文教师的悲哀。我有时真的感到很困惑,我不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到底承载的是时代的重负呢,还是在自发乃至自觉地品味着这种宏大话语的快意?所以,在面对于漪时,我们觉得将语文还给语文,可能是最重要最务实的事。这种话说起来可能过于沉重了些,但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有这份清醒。
  第二个问题就是于漪"与时俱进"的高速度。当上个世纪80年代之前,语文教育界强调思想政治教育的时候,她的教育思想恰逢其时;当1980年代语文教育界提倡"发展智能"时,她也修缮自己的观点予以响应;而当1980年代后期强调"重视语言能力训练",她以及她的拥戴者们,也能够从她的体系中,梳理出重视语言训练的观点;而当1990年代语文教育界强调"人文"时,于漪又俨然成了语文教育界"人文"的旗手;当近几年"宣传新课标"时,于漪同样激情四溢,积极之状不亚于任何一位年轻教师……于漪的语文教育思想简直给人一种无所不包,无所不能的感觉。客观地说,在中国特定的语境中,形成自己的学术观点,谁的思想都难免打上些微时势的印痕,但于漪转换的速度毕竟太快了,让我这个后生小辈即使在后面拼命地追都有一种"赶不上趟"的感觉。
  仔细阅读于漪关于人文的许多著述,我觉得对"人文"的真切涵义,于漪自己恐怕也并不十分了然。往深层揣摸,我恍然发现,于漪孜孜追求的所谓"人文",仍然是几十年未根本更易的在语文教育中进行的思想、道德、情感教育。在于漪那里,变的也就是一种提法而已,而内在的原核好象一直都是根深蒂固。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在特定的中国语境中,于漪与其说是一位语文老师,不如说是一位挺立在语文教育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
  于漪经常讲的一句话是:"我上了一辈子课,教了一辈子语文,但是上了一辈子深感遗憾的课。"这固然是一种永不满足的精神,张志公曾对此感叹地说:"于漪教书简直教得着魔了!"对这种心态下的于漪,我从不怀疑她的"遗憾说"的真诚,但我还想说一句:真正的遗憾其实不应该仅仅停留于对语文教学本身的叩问,而应该是对一种教育文化的叩问。
  我忽然对于漪的价值产生了一种探究的欲望:于漪的价值是不是仅仅只存在于经历过文革的那一代语文教师身上?伟人之所以是伟人,那是因为他们经得住时间的推敲,有着非同凡响的穿越时空的力道。我这样说,可能是想表达这样的意思:于漪只能产生于那样一个特定的文化极端匮乏的时代,而在现在这样一个信息资源日渐丰富的时代,可能也不再需要于漪这样的名师了,因为于漪们是无法以他们的精神力量来引导这一代人的成长的。

  

  由于漪我还想到了另一个话题:我们时代的大师。
  我们这个时代的大师太多了,特别是语文大师。改革开放以来,像雨后春笋一般,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个来。可是,在我的感觉里,大师总得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砥砺才能锤炼出智慧与哲思的光芒。在中学语文界,至少在教学技术和语言修养、文学修养、理论修养(这里的理论修养要求更高一点,包含文学理论、语言学理论、社会科学理论、教育学理论等)甚至人类文化视野等方面都要臻至很高的境界才可谓之大师。说白了,这样的大师集天地钟灵、人文毓秀于一身,百年之中,大浪淘沙,也就数人而已。而如果精英辈出,则肯定是一种假象。现在的一些语文教师年纪轻轻就跻身特级之列,靠着应试得来的一点荣耀,在那里自诩为大师,有的甚至就是靠语文的手段以自肥。我不知道这是语文的悲哀还是语文教师自身的悲哀。
  而更令我浩叹的是紧跟其后的一些青年语文教师,他们非但没能挣脱于漪时代就形成的对语文的桎梏,反而以一个高考战士甚至斗士的形象苦苦挣扎于应试的泥潭里。我不禁想问一句,我们这样一代代地沉湎在高考的题海丛林里,中学语文教育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呢?
  就在那天的报告会上,我耐心地听完了于漪的一个私淑弟子上的一节研究性课程。我觉得,她的课完全游离于文本之外,更别说什么文本的内在精神了。我不知道这样的课好在哪里,示范的必要性又在哪里。坐在台下,我静静地看着她在台上一招一式地演出,心头无尽的感伤涌动,几欲泪下。

 
发表于 2006-1-1 17: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值得反思的问题确实太多了 。结合是好事情,但是绝对不是的附庸。

这犹如政治和艺术有时候是结合着的,尤其是政府行为的艺术作品。但是,艺术也绝对不是政治的附庸。

 
发表于 2006-1-3 22: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想想我们身边的先进,也就从容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免费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产品推荐

关注

关注我们可获取更多免费资讯,获得更多学习资料
公众号
公众号
咨询热线:027-88881234
CopyRight © www.hongxiao.com. 武汉火笛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鄂ICP备2022013670号-1
Powered by Discuz! X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