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欣赏与音乐评论] [转帖]刘淼:湘江花月夜——“超级女声”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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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1 14: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湘江花月夜——“超级女声”述评
刘 淼

如果说2003年是非-典之年,2004年是刀郎之年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刚刚过完三分之二的2005年必定是“超级女声”之年了。“超级女声,想唱就唱”——我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2005年底各大媒体评选的所谓的“十大流行语”、“十大流行人物”、“十大流行事件”乃至“十大流行歌曲”、“十大流行歌手”……统统都将会与“超级女声”扯上关系。据资料显示,“超级女声”创造了大陆娱乐节目的一系列“天文数字”:全国报名参赛人数达15万;超过 2000万观众每周热切关注,截至8月19号的三强产生,已经有四亿人次收看;截止8月25日的冠军产生,短信数超过800万条;收视率突破10%,稳居全国同时段所有节目第一名;最高收视率还曾令央视《新闻联播》甘拜下风。除此之外,报道“超女”的媒体超百家,北方报纸以为做了8个版“超女 ”就不得了,但南方报纸可以拿出32个版、40个版报道“超女”。在网络上,新浪“超女”专题留言接近200多万条,百度超女贴吧跟贴超过1000万,Google相关网页接近120万页……
我不知道,若干年后,当人们再一次回顾2005年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莞尔?诧异?哂笑?沮丧?抑或其他。虽然,说得夸张一点,超级女声是中国继"文--革"全民疯狂后的又一次狂欢。但二者却存在本质上的区别,前者是中国政治、文化、思想领域的灾难,后者则是几乎娱乐了全社会各个阶层,各个领域,创造了中国电视史上的一大奇迹。

尽管2005年的超级女声终于拉下了帷幕,但其中带来的思考却是无尽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它的影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消退,甚至可能会因为2006年超级女声的登场而变得更疯狂。


一 反偶像的“偶像”

"我的家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歌的原唱者应该是我父亲的偶像、著名歌唱家彭丽媛。记得小时候听父亲在某次晚会演唱这首歌,尽管是男声,但却别有一番风味,博得了台下观众阵阵喝彩。再次听到这首歌,我真没想到居然是超级女声的海选现场。当时,她穿着一身红衣走上舞台,"我的故乡并不美……"极富穿透力的第一句把评委们惊得目瞪口呆。接着,黄薪身体配合节奏不停晃动,还根据歌词特意设计了姿势:时而五指张开模仿哗啦啦的水流,时而双臂交叉模仿低矮的草房……唱到最高音时,黄薪的嗓子突然唱破了。她平静地解释:一早赶路,敞了风。评委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可惜,依然没能上去。她试图再一次解释,评委常宽大度的摆摆手,安慰她不用着急。第三次,她憋红脸终于飙了上去,同时单膝跪地,豪情万丈地结束了整个表演。

如果说芙蓉姐姐靠一种超级自恋的情结,成为大众审美疲劳后的宠物的话,那么上面这位被众网友称作"红衣教主"的黄薪则因为将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风格发扬得淋漓尽致而一夜成名。正如当时的现场评委科尔沁夫所说那样:"在我看来,黄薪的音准和节奏感都没有问题,舞台表现力更是一流,你可以说她的唱法完全过时,但她的魅力已经足以让我们三个评委在笑翻到地上爬起来之后,毫不犹豫地,不约而同地,在评审表上打下通过的印记。"一个耍宝式的人物,最后居然通过海选进入50强与20强(进10强时,主动退出),的确是出人意料的,哪怕评委对她搞笑功夫的认可度再高,但在一个以歌唱为最根本宗旨的比赛节目中,这场闹剧上演得实在太过火,也太不恰当。可是,观众偏偏记住了她,并且对她后来的退出普遍感到惋惜,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搞笑魅力吗?

根据娱乐工业的游戏规则,娱乐偶像的真实培养过程是绝对见不得光的,正因为见不得光,才可以保持一种外人所不能知晓的神秘感。之后,推出的过程也是依靠电视、报纸、网络、广播等多种媒体同步强力合作。故而在普罗大众眼中,娱乐偶像永远高高在上,仿佛天上的明星一般可望而不可及。因此,对于这种光芒四射的非人的偶像明星,我们除了顶礼膜拜并接受他们施舍给我们的娱乐之外,完全无能为力。但现在,黄薪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娱乐偶像的神秘感,打破了娱乐偶像身后耀眼的光环,乃至打破了娱乐偶像自身的虚拟形象。难怪有媒体尊称她为后现代城市文化反偶像的领军人物。从此意义上来说,她同样也是偶像,但跟娱乐偶像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是反(娱乐)偶像的“偶像”。

那么,是一些什么样的元素使得黄薪的身上具有了反偶像的意义呢?第一,真实。黄薪的真实之处在于她胆敢将自身的缺陷暴露出来,譬如完全过时的演唱方法,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外形打扮。这一点与那些被尊称作万人迷之类的娱乐偶像们形成了巨大反差。娱乐偶像从来都是千方百计地掩饰一些在外人看来相当细微的缺陷,生怕因为某个细节的不足破坏了十全十美的高贵形象。第二,耍宝。用湖南话来说,就是“发宝气”。娱乐偶像面对大众从来都是矜持的,腼腆的,乃至含情脉脉的,由此可以给人带来一种无限的遐想,从而更容易树立一种大众情人的形象。但黄薪偏要反其道而行,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来面对观众。你说要矜持,我偏要大大咧咧;你说要腼腆,我偏要昂首挺胸;你说要含情脉脉,我偏要刚硬如铁。耍宝与幽默不同,幽默到了家,可以成为小品演员或相声演员——同样是娱乐偶像,耍宝过了头,就会给人带来一种街头围观看猴把戏的感觉。第三,外形普通、平常。娱乐偶像最大的特点是外形突出,身材一流、容貌靓丽是成为娱乐偶像最基本的条件,典型的有台湾第一美女林志玲。可是,黄薪却不同,“年龄超标,个子小小,小腿粗粗,胸部平平,只有脸蛋还将就”,如此普通的女人,随便往街上一站,就可以抓出一大把。第四,反表演的表演。黄薪在接受采访时说,参加超级女声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好玩,秀一下自己。“秀”来源与英语“show”,有表演的意思在里面。娱乐偶像的秀通常是实现策划好了的,什么动作该做,什么动作不该做,机械的照办便可。黄薪的“秀”则出自一种本能的反应,譬如听到音乐不由自主的舞动,这种舞动比娱乐偶像来得更加自然。当然,反表演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拒绝观众,并不以观众的喜好做为自己表演的标准。这也是后来黄薪主动退出的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黄薪做为反偶像时代的领军人物,是名副其实的。但是,在我们这样的一个后现代城市文化泛滥的社会,反偶像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热烈的追捧?这显然与大众追求娱乐自由的需要有关。表面看来,现时代的娱乐是相当丰富的,电视、电影、广播、报纸、网络等无一不是在生产各种娱乐产品。但是,不管这些产品如何的丰富,本身太过缺乏个性,就好象从同一个流水线上复制出来一样,丝毫看不出半点生气。久而久之,大众成为了娱乐的精神奴役。娱乐生产什么,你就得受用什么,这实际上是一种强制性的娱乐逻辑,时间一长,很容易让人引起反感。拿我所在的生活区来说吧,5栋楼房,住了六七百号人,却有六个麻将馆,很多人宁愿选择打麻将,也不肯去看电视、听歌曲,理由便是腻烦了。他们之前也不是不喜欢看电视,记得《快乐大本营》、《玫瑰之约》刚刚走红的时候,每到周末,麻将馆的生意一落千丈,追李湘,迷邱晓的大有人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所有电视台都开始复制《快乐大本营》,复制《玫瑰之约》,珍贵的东西总希望能够独享,现在全国人民都能跟我一样享受了,那我就退出吧。于是,周末麻将馆的生意又越来越兴旺了。

难怪几乎所有人都在呼唤新的娱乐产品的出现,黄薪的脱颖而出,刚好迎合了大众这一迫切的娱乐需求,同时也成为大众反偶像的工具。不是总要我们喜欢美女吗?我们偏不,我们偏要喜欢黄薪,气死你们这些娱乐厂家;我们偏要力捧芙蓉姐姐,恶心死你们这些美女帅哥。大众是得罪不起的,如果说在若干年前,大众会象白痴一样坐电视机前任由娱乐厂家宰割的话,现在的大众已经开始学会用大拇指投票,他们可能会用更恶毒的方式逼迫娱乐厂家们接受一套新的游戏规则。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11 15:07:15编辑过]
 
发表于 2005-9-11 14: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伪民-主的“民-主”

首先我想有必要指出一个起码的常识,那就是真正的民-主不仅仅是“少数服从多数”,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多数要尊重、维护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妥协少数。因为妥协是民-主政-治的核心价值之一。为什么这么说?道理很简单,为了防止、抑制“多数人的暴-政”!

什么是“多数人的暴-政”?在这里,我不得不重提公元33年4月发生在耶路撒冷的那场对耶-稣的审判了。一直以来,许多人都认为,这场针对耶-酥不公平的审判应该由当时的罗马总督彼拉多负全部责任。虽然彼拉多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残暴的总督,但是,他与耶-酥进行一番简单的对话以后认为,耶-酥并没有法利塞人所说那样犯了叛国罪,不应当被处死。他说 “我带他出来见你们, 叫你们知道我查不出他(耶-酥)有什么罪来”。(《圣经·新约全书·约翰福音》)可是,彼拉多的话刚说完,法利赛人就极力高喊“钉他十字架,钉他十字架。”面对如此众多的喊杀声音,彼拉多没有办法,只好将耶-酥最后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事实上,耶酥当时只是对法利塞人心目中的神稍微不敬了那么一点,这顶多只能算一个小小的错误,但是,法利塞人却为了致耶酥于死地,诬告他藐视罗马当局、叛国云云。从这一历史审判当中我们可以发现在某些时候,“大多数”并不一定是对的。所以,必须要在制度上给予“大多数”一定的限制。否则,“大多数”的权力被无限放大,合法权力渐渐蜕变成了非法权力,最终将极大损害民-主选举的延续。正基于此,在西方民-主国家,通过选举取得政治优势地位的团体对处于劣势的利益集团的利益要保护、要让步,要折衷。而劣势集团隔三岔五跳出来的对优势集团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提醒优势集团不要忽略了“少数”的利益。

当然,具体到超级女声选举,必须要承认,这一活动的确具有一定程度的政治民-主启蒙意义。首先,参与意识的觉醒。广大民众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平等自由的选举自己心目中认可的,喜爱的参赛歌手,这种选举没有种族、性别、年龄、地域的限制,甚至还包括了海外华侨、留学生。其次,选举拉票的方式多样化,手机短信、168声讯台、街头拉票、网上雇佣枪手撰写宣传文字、歌迷间互相侮辱谩骂、非法集资购买手机卡、捏造各种所谓的丑闻诽闻败坏对手形象……可以说,拉票方式的多样化绝不下于西方民-主国家总统的竞选。我们先不讨论这些方式的合理性与合法性,但光是这么一种热情,就足以使人感动,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中国人的民主意识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么薄弱。再次,懂得用民意的方式罢免当权者。超级女声里谁是当权者?毫无疑问,评委是其中之一。虽然身为评委必须客观、公正,但不能否认,他仍然有可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缘故而出错。在这里,我不想讨论柯以敏在评点超级女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犯错,事实上无论犯没犯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歌迷们一致商定,认为柯以敏不再适合继续担当评委,那么歌迷就有权利将之罢免出局——由此出现万人签名逼迫柯以敏“下课”的局面也就非常正常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清醒的认识到,超级女声选举并不等同与民主选举,它可能会对未来中国政-治民-主产生积极意义,但就目前而言,它所带来的“多数人暴-政”的思维模式,相当可怕,一旦这种思维模式演变成一种思维习惯,被我们的下一代接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次冠军的结果不过是“多数人暴-政”的结果。

如果仔细对超级女声一些比较重要的赛事做一个回顾,我们可以轻易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无论综合素质还是演唱功力,冠军李宇春并非当之无愧。以下两个电视画面都可以证明这一点:A、广州赛区20进10,周笔畅演唱张惠妹成名曲《解脱》,演唱尚未完毕,五位评委集体起立鼓掌,柯以敏评委甚至是做出了“是你拯救了流行歌坛”的超高度评价。B、总决选5进3,张靓颖演唱英文歌曲《Loving you》,连续飙出三次海豚音,举座震惊,著名音乐人洛兵网络撰文,称其为“天才歌手”。很明显,周笔畅与张靓颖在演唱功力上都有着与众不同的过人之处。相反,李宇春更多的优点主要集中在其舞蹈与表演上。至于她的声音,她的被吹捧为“罕见的中低音”让湖南卫视的导演都有些心虚,干脆在总决赛的合唱曲目里,把演唱的高潮部分分别交给了张靓颖和周笔畅,李宇春只是站在台上,始终微笑着,偶尔动一动她“甜美”无比的嘴,以显示自己超然的冠军地位。难怪有关李宇春很快就要上PK台的消息,一直以来总是不觉于耳。但奇怪的是,李宇春始终没能走上那张人人生畏的PK台,为此,成都《天府早报》派出了记者卧底湖南卫视。结果,内幕被揭开,原来湖南卫视对李宇春自始至终“偏爱”有加,“保护”有加,在获悉大众评委有超过半数的人不喜欢李宇春后,便决定不让李上PK台,避免接受大众评委的审判,力挺她走到最后。可是,湖南卫视为什么不肯冒险让李宇春上台一搏呢?原因很简单,李宇春如被PK掉,电视台除了会损失一笔不小的短信收入外,疯狂的“玉米”(指李宇春的歌迷)极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给社会带来不安定的因素,譬如自杀、罢课、偷袭评委……

很明显,在这里,电视台就是彼拉多,发短信的“玉米”们就是法利塞人。为了不得罪“玉米”,电视台违心留下了李宇春——这与彼拉多违心把耶-酥送上十字架,性质一模一样。一直以来,我对超级女声设置专家评委、大众评委、短信评委(投票)三个评选环节是非常赞赏的,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三权分立的影子。但万万没想到,在强大的“玉米”面前,电视台主动妥协,不再听从专家评委以及大众评委等“少数”的意见,终于导致最后的冠军沦为了“多数人暴-政”的牺牲品,不客气地说,如此选出来的冠军,已经违反了比赛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所以,超级女声实际上是一场民主“秀”,它本质上依旧不过是伪民-主的“民-主”。

虽然我们真的很渴望民-主,虽然我们现在只能隔着大洋看布-什与克-里PK,隔着海峡看连战与陈-水-扁PK,但是,超级女声不经意间给我们敲响了一记警钟,这一记警钟提醒我们未来的道路不但漫长,并且还很曲折。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11 14:58:10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5-9-11 14:5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无童年的“童年”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童年,没有童年的人生,肯定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童年象征天真、纯洁、明朗、快乐、无优无虑……记忆里,我的童年是由滚铁环、打弹弓、跳皮筋、捉青蛙、捕螳螂、追蝴蝶、爆米花、牛皮糖、兰花豆等组成的,它们无一不给我的童年带来无尽的欢乐。虽然我不敢说这样的童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童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童年绝对是一个正常的童年,一个没有遗憾的童年。因此,我为自己能够拥有过如此多姿多彩的童年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可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正常童年的,超级女声便是其一。据《华西都市报》报道,记者在超级女声成都赛区报名现场随机采访了100名女生,发现其中除10人是在读大学生、6人已参加工作、其余81人全部是在校中学生和小学生,他们大多数是逃课、逃学或请病假来报名的。与此同时,记者发现,报名长龙中的女孩们的稚嫩脸蛋被五颜六色的化妆品覆盖,暴露的服装与稀奇古怪的配饰,让人难觅少女的清纯之美。在走向内厅的过程中,初二女孩儿朱林一连摔了两跤,蹬着脚下差不多10厘米高的高跟鞋,小朱噙着泪说:“我从来没穿过高跟鞋,但他们说这样穿有女人味,容易留下好印象。”还有一些女孩除了把脸上画得“色彩斑斓”外,更不顾学校禁令,专门将头发染得“五彩缤纷”。“反正想打扮好看点嘛,我们几个同学凑钱自己染的头发……”一名高一的女生告诉我们,因为家长不支持,同学们到染房街买的便宜化妆品让两个伙伴皮肤过敏,只好顶着猴屁股似的脸蛋来报名了。

这就是超级女声们的童年?逃课、高跟鞋、吊带背心、“色彩斑斓”的脸蛋、“五彩缤纷”的头发、拼死也要上电视的执著、一夜成名的幻想……早在1982年,美国批评家尼尔·波兹曼在其名著《童年的消逝》一书中指出,媒体能够以一种隐蔽却强大的暗示力量来“定义现实世界”。超级女声们就是被这股力量直接控制,一切以媒体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媒体所定义的标准作为自己生活的标准,以媒体的喜怒哀乐作为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样也就不难理解,欲望叙事和商业修辞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占领儿童的话语土壤跟想象空间。

不仅仅是超级女声,随便往中国任何一座城市的大街上一站,被设计成性感无比的“野蛮女友”的少女们比比皆是;顶着爆炸头、叼着“三五”牌香烟的少男们满街都有。他们没有了童年,牙牙学语完毕,在媒体的直接或间接引导下,一步跨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超级女声之所以吸引人,关键之处在于它特别设置了一个“海选”环节。事实上,任何一个选“秀”节目,都有一个海选过程,只不过,超级女声把海选过程基本完整地暴露给了电视机前的观众。超级女声抓住了成年人愿意观看儿童对成人摹仿的心理——这种不伦不类的娱乐性场面,能够使成年人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实际上是一种畸形的癖好。大人为满足一己之自私欲望而牺牲孩子们的童年,这不仅是不道德,还相当可耻。所以,每当看到那些不过十几岁的超女站在镜头前战战兢兢地唱着“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之类的歌曲,仍然被评委刻薄地嘲笑为:“别人唱歌是偶尔跑调,你唱歌是偶尔不跑调”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抑制不了的愤怒。她们放弃童年,迎合成年人的喜好,不仅得不到同情,得不到起码的尊重,相反,其自尊心还要被无情的践踏。

这不能怪我们的孩子们,孩子能有什么错?孩子的思维怎么可能跟成年人去相比?要怪只能怪我们的媒体,要怪只能怪我们日益堕落的大众文化!

如果仔细想一想,可以发现大众文化从来都是忽视对儿童的健康培养与正常关注的。譬如电视,现在国内的电视节目,有几个适合儿童观看?不是枪声与撕杀齐飞,接吻共作爱一色,就是全屏幕的长袖子,长袍子、长辫子,要不就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腐朽之音。著名作家余华的最新作品《兄弟》,讲了一个小男孩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的故事。如果那个小男孩出生在现今时代,还用得着捏鼻子趴厕所蹲位偷窥吗?随便去书摊买本时尚杂志,再怎么好看的屁股都能找得到!

我也不是说大众文化怎么怎么不好,我只是觉得,大众文化拒绝启蒙,对抗启-蒙就很不对。因为启蒙的价值指向之一便是“立人”。象超级女声,它办这个节目就应该,并且也有责任应该在娱乐的同时,达到“立人”的目的。这种“立人”,就是要让不同的人的身份回到本位。超级女声既然主要参与者是十几岁甚至不满十岁的女孩子,那么就要想方设法让这些孩子回归到本来的身份,要教会孩子拒绝成人化,拒绝庸俗化。假如评委们在点评的时候,多从孩子本来身份的角度去指点,去引导,我相信,超级女声里的成人化倾向一定会得到有效遏止。

我之所以称超级女声们普遍存在没有童年的“童年”的现象,并不是说,童年这个年龄段在她们身上消失了,没有了,而是说,本来应属于她们童年这个年龄段的文化消失了。没有时间游戏、没有时间阅读、没有时间与小伙伴们分享各种人生快乐。相反,不仅要提前介入到成年人的物质世界,同时还要过早学习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超级女声们互相竞争的结果,导致了不正常乃至卑鄙手段的出现,而这些,在此之前,只会出现在成年人的世界。

童年跟这个世界上的煤、铁、石油一样,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消耗完毕,就永远没有了,就再也无处可寻觅。我不知道若干年后,现在的超女们长大了,成熟了,乃至有了自己孩子,孩子问道:“妈妈,你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呀?”超女们到底该如何回答呢?


结 语


超女既出,谁与争锋。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不管怎么样,是超级女声拯救了电视,当年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一经播出,万人空巷。风水轮流转,在电视剧不景气的今天,湖南卫视以一档从国外移植过来的《超级女声》获得巨大成功,背后的的辛酸当然不能被外人所能理解。但是,辛酸也好,争议也罢,这档节目到底还是创造了一个多赢的局面。赞助商的销售额翻了两番;湖南卫视的广告收入,短信收入更是一个未知数;至于支持这档节目的天娱唱片公司,不仅挖掘了人才,还打响了名气;当然,还有那些超女们,一夜之间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本来不是很著名的评委,也因为节目变得家喻户晓——柯楠组合,恐怕是现在流行乐坛最有名的组合,尽管这个组合一首歌都没有唱过。

不过,值得警惕的是,超级女声在另一个方面暴露出当今全社会的精神危机,即在一个威-权主-义社会,人们仅仅只对一档纯娱乐的节目感兴趣,相对于严肃的公共话题,关注、关心的人实在太少。虽然,在过去几年,也曾经出现过废止收容遣送制度的讨论、9·-11事件的讨论、SARS事件讨论,但说到底,这些讨论只存在与精英阶层,并没能普及到大众范畴。大众对关乎切身利益的公共事件保持沉默,实际上是一种社会病态的表现。

什么时候不仅是超级女声这样的社会事件能受大众关注,一切与公众利益有关的事件都能看到大众参与的影子,都可以开放式的让大众参与进来的话,我想,我们的国家才有可能象8月27日《新京报》社论所说的那样,开放的社会必将前途无量!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11 14:57:2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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